心慌，睡不好觉，没胃口，不想吃饭。80岁的程奶奶最近一个月都是这种状态，人也因此显得萎靡，家人带她去医院查了血压、检查了心脏，又都显示没问题。

  “很多老人都像程奶奶一样，没有疾病，或者疾病并不严重，但却还是有各种不适，比如营养不良、容易跌倒、认知功能障碍等。这些都是典型的老年综合征。”浙江医院老年病科主任陈旭娇主任医师说。

  老年人随着身体、功能状态的不断老化，会产生一系列特有的症状。比如认知功能障碍、跌倒、皮肤压力性破损、营养不良、焦虑抑郁、睡眠障碍等，统称为老年综合征，病因十分复杂。

  “老年综合征有些是和疾病有关的，还有很大一部分不是疾病引发的，或者虽然有疾病，但已经控制得很好。，但依旧出现这些症状。”陈旭娇说，传统专科诊疗模式仅关注老年人的疾病状态，往往不能全面兼顾老年人功能状态。老年综合征得不到有效干预，重则会极度影响老年人生活质量。

  陈旭娇给出一组数据：国内有超过50%的老人营养不良或营养不良风险。2012年全国老年住院患者的营养调查的最终结果显示，营养不良发生率约为15%，营养不良风险占到50%。

  这是一个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的数据。但对于研究老年病的陈旭娇来说，却一点都不意外。“门诊中，我经常会问老人：你平时吃得好吗？所有人都回答：吃得挺好。再问：那你三餐都吃了些什么？回答是：稀饭，稀饭，稀饭，稍微很少一点菜。”

  “我们有个说法是：千金难买老来瘦。这个观点目前不够精准，这几年，我们在很多场合做科普时，都对大家说：老年人的BMI在25左右，死亡率才最低。这个身高体重比，按照我们传统的看法，老人是微胖。”陈旭娇举例来说，一位身高160公分的老人，体重在128斤左右，他的BMI正好是25。

  但并不是说老人胖就好，这个胖必须是肌肉多而脂肪少。老年人容易患一种病叫肌少症：小腿过细，步履缓慢、握力显而易见地下降、容易跌倒。肌少症病因也是很复杂，还在于蛋白质摄入不足，运动缺乏引发的。

  86岁的刘奶奶，是位知识分子，上世纪60年代的大学生，孩子也特别优秀，家里条件优越。20多年前，刘奶奶的老伴去世，她一直独居。

  刘奶奶的身体很好，生活可以自理，能自己买菜、做饭、运动，但这几年，她却越发消瘦。

  “165公分左右的身高，体重只有六七十斤。”这是刘奶奶来就诊时，陈旭娇对她的第一印象。

  “我问了她的一日三餐，她其实很注重饮食，每餐饭都出去买菜，做得有荤有素，每天还会买不同的水果，切成果盘。但她说：就是没胃口，吃不下去，觉得吃得不香。”

  陈旭娇很理解刘奶奶，“她实际上的意思就是没有进餐氛围，一个人吃饭，肯定是觉得没味道。另外，一个人吃饭，能做得也有限，可能做条鱼都吃不完。”

  除此之外，老年人的嗅觉、味觉、视觉本就是是减弱的，食物色香味对他们的刺激减弱， 不像年轻人，看到这些刺激，就有进食欲望。他们的进食欲望在减弱，消化吸收功能也在减弱。

  “还有的老人是口腔问题影响进食，最明显的就是牙齿不好。”说到这一点，陈旭娇特别感慨，“老人如果血压或者心脏不好，子女大多数都会带到医院检查，但牙齿不好，说‘我给你好好弄一口牙’的却不多。这个意思是不仅要装假牙，还要装一口好用的、有咀嚼功能的牙齿。”

  陈旭娇接诊过很多老人，虽然用了假牙，但这个假牙并不好用，“达不到咀嚼的效果，极度影响老人进食。”

  前几天，陈旭娇接诊了一位80多岁的老奶奶，大概一月前，老奶奶的老伴因为骨折住院，因为在疫情期间，老奶奶不能去医院探视老伴。

  “长时间见不到老先生，她就起了疑心，坚持说老先生有了外遇，还出现了攻击性行为，谁来劝她，她就打谁。这是典型的认知功能障碍。”

  陈旭娇了解到，之前，老奶奶都是好的，就是疫情期间，慢慢的出现明显的认知功能下滑，也就是老年痴呆症的症状。

  刘奶奶在疫情前，虽然消瘦，但身体一直都不错，走路带风，每次到医院，护士们都说她看着一点都不像80多岁。

  “前几天，她到这里来时，感叹：这几个月，大不如前。人看上去很衰弱，胆子也变小了，出门都要人陪，否则都不敢出去。”

  陈旭娇的分析是：疫情之前，老人们多少都有自己的社交圈，虽然子女不常在身边，但会出门散步，会和同龄人聚会，有的还会去老年大学。“疫情一来，老人都在家里出不去，运动减少，有些子女不在身边的，就只有一个人，没有交流和社交，对老人来说，这会导致他们的认知功能严重下降。”

  “对于老人来说，家人的陪伴是很重要的，尤其是这些有老年综合征的老人。” 陈旭娇说，“我们也想提醒患者和家属，如果老人出现失眠、营养不良、容易跌倒等情况，不仅要排除疾病，也要考虑是不是是老年综合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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